鳕鱼和招财

就像她说的那样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我变得沉默寡言、很少再流露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。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对心仪的女孩说一句“我喜欢你”要积攒数天的勇气，以至于我昨晚还想着走之前能把我对她的爱意都一一诉说，可是真正到了说再见的时候却词不达意。
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出了门我才意识到告别来的这么悄无声息

​与她认识也只是两个礼拜之前的事情。我还记得那天我刚刚起床，看到社交软件有新配对的提示就顺手点了进去。我已经忘记是怎么打的招呼了，很有可能是用一种自以为很幽默的开场白吧。她的微信名是“鳕鱼慕斯”，我没细问，想着大概又是一个过了今天我就失去新鲜感不会再聊的女孩。一如既往，我贪婪的通过朋友圈窥探着她的生活，正巧她主动加了我的Instagram，于是又多了一个满足好奇心的正当理由。看完她的朋友圈后竟然没有一点审美疲劳是我很惊讶的，于是我也坦诚的和她说她是我见过的很耐看的女孩。她笑了，大概是还算满意我的评价。第一天我们就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，我非常的困，但还是强撑着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，只感觉她有种莫名的吸引力，生怕电话挂了她就会从我的生活中消失。记得我说了些自己的往事，也迷迷糊糊的表达了自己的爱慕，还向她承诺那个社交软件的活跃时间会定格在这一天。她可能并不知道，和她说话的时候我就把软件卸载了，即使里面还有一些未读消息。第二天很焦急的等待着她的回复，很害怕她经过考虑决定远离我这个坏人。还好她并没有就这样离去，很有可能是因为我离得那么远，也没什么机会见面吧。她并不知道，我已认定要去见她一面。当时也才认识她两天，但仿佛有股魔力驱使着我去这个我从没听说过的城市。

开长途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，即使从印第安纳到萨凡纳要十多个小时。到亚特兰大就开始下雨了，朦朦胧胧。还好萨凡纳的雨并不大，淅淅沥沥的小雨，像极了我记忆里的常州。我在她家楼下无目的的散步，企图能够缓解开车的疲倦和即将面对她的紧张。正当我打算坐回车里的时候，她出来了。我从车顶望过去，第一次看到她本人，隐隐的感觉似曾相识。她开门入座，第一句话便是“你比我想象中的矮”。她说话的语气和音调，就像一枚鱼雷，在我的脑海里炸开。这时我才反应过来，许多年前我错过的一个女孩，和她说话如出一辙，就连长相也有几分相像。我暗下决心，这次不能再失去她了。

因为萨凡纳是个沿海城市，所以去了一家生蚝很不错的餐厅。点完菜之后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，小跑着前往洗手间。我在里面做着深呼吸，强忍着激动的心情。调整好情绪，我不动声色的坐回她身边。这晚送她回家后迫不及待的找到最好的哥们，信誓旦旦的告诉他，我这次绝不会让她从我身边溜走。
第二天因为下雨，就在萨凡纳逛了逛。记得她说喜欢中午的汤，我怎么能错过这个表现的机会。晚餐后赶紧点了一个，给她带回去当夜宵。大概是今天表现的不错，她邀请我去她家坐坐，顺便准备第二天的早饭。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招财，一只放松就呼噜呼噜喘气的折耳猫。这天晚上聊了很多，以至于我的喉咙都哑了，许是很久没和人说这么多话了。一直到两点多，我才和她恋恋不舍的告别。

来到她的城市的第三天，我们驱车去亚特兰大。午饭吃的拉面，我选的店，她很开心的跟我说这是她这个月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。吃晚饭的时候，聊着聊着她突然说“我现在不想谈恋爱”。一时没反应过来，大概是我选择性的忘记了前言后语，也大概是我真的没仔细听，我只是回了一句“嗯”。回去的路上我思考着她说的话，追过的女孩不算很多，但潜台词再明显不过：我对你没有感觉。她已经在副驾累得睡着了，看着她忽明忽暗的脸庞，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。停车加油的时候她醒了，我慌忙的把偷偷溜出来的一滴眼泪擦干，不愿意让她看到我脆弱的一面。她跟我说，很惊讶这两天的相处过后，我居然没有让她失望。只是她更想找一个共同话题多一点的人。依稀记得她还说了很多，我都是故作轻松的回复她。我多么想告诉她我非常愿意努力创造共同话题，滑雪、摄影，也愿意带她去看球赛、去看MotoGP，但又怕她发现我的声音有不正常的颤抖。我很庆幸接着夜色的掩护，她大约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。回到酒店，悲伤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。这一夜我想了很多，最多的大概是要如何和她告别。

我最享受的是在萨凡纳最后的一天。我格外珍惜这天的每一分钟，因为我知道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开始倒数。在宜家的时候，我走在她后面，幻想着如果以后有房子了我们是不是也会这样一起挑选家具。我们一起挑选着盆栽和棉被，当然，最喜欢的莫过于她在挑选枕头的时候。她趴在枕头上，闭着眼睛，而我望着她出了神，要是每天醒来就能看到她会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。回去的路上，她在一旁安静的睡着，从宜家到萨凡纳。我时不时转头望向她的脸，幸福也不过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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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我还想着或者临别之际要拥抱一下她，再偷偷吻一下她的脸颊；或者把招财搂在怀里，借着招财倾诉我对她的爱意；又或者我走的时候她会拉住我的手，把我挽留。这一切都没有发生。到了我真正要离去的时候，她只是叮嘱我慢点开车。或许正如她所说，可惜了。而我也不再纠结该如何翻译我爱你，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答案——“后会有期”。
 
后记：
写完已经是深夜了，带着一点点的倦意回忆着点滴。我非常高兴能认识鳕鱼和招财。招财，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不长，但是确实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。希望你能一直健康成长，妈妈不在家的时候要按时吃饭，不要让妈妈为你担心。鳕鱼，可能别人会觉得你优柔寡断，但是我知道你从来都明白什么是正确的选择，只是需要有人鼓励你迈出那一步。也可能别人会觉得你性格大大咧咧，但是我知道那是属于你的伪装，你的温柔细腻只有最爱的人才会知道。这几天虽然有悲伤的时候，但回想起来，应该是近几年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了。纸短情长，望你珍摄。
 
柏仲
2022年1月24日晚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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